本期荐书人:路明
物理学博士,大学教师,健身教练,资深驴友。
《今生今世》
很少见人写出如此优美而无耻的文章。于炮火中欣赏桃花的美,于战乱中偷咂绝处逢生的快乐,说些什么“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”。人生万事,与他而言就像精致的折子戏,而背叛情人,就像背叛国家一样简单。
可无论如何,这样的美丽句子不该被湮没,“故乡白云天涯,唯有村前马樱花,春来向行人烂漫发满枝,那楼头少妇,做做针线又停了。想起他,直觉人世悠悠无尽,而又历历分明。”
《湘行散记》
那些勇敢粗野的水手,多情刁蛮的女子,在沈从文的笔下活灵活现,让人过目难忘。如今的凤凰已面目全非,旧湘西永远地封存在他的文字里,像摇曳的水草封存在琥珀里。
他说,就是寂寞能生长东西。我信。
《七十年代》
那个剧烈碰撞的时代,成就了轰轰烈烈的造山运动。无论是书中的北岛、陈丹青、阿城、王安忆、阎连科、张朗朗、韩少功,还是书外的顾城、海子、史铁生、野夫、王小波、莫言,每个名字都是一座独立的山峰。
如今的文坛依然热闹,可惜江河入海,泥沙俱下,走的不过是一条平凡或平庸之路。
《文学回忆录》
这不是一本纯粹的文学史,是一个人的文学记忆,是木心之所以成为木心的原因。
那个乌镇的翩翩少年,向世界出发,流亡,千山万水,天涯海角,一直流亡到祖国、故乡。“我爱兵法,完全没有用武之地。人生,我家破人亡,断子绝孙。爱情上,柳暗花明,却无一村。说来说去,全靠艺术活下来。”一辈子的不合时宜,一辈子的干净清醒。
那个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,是我的文字英雄。
《繁花》
金老伯身为《上海文学》的资深编辑,想象中应该是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。一见真人,长得像猛禽,又像隔壁弄堂从良的老混混。想想也对,真实的老上海,王安忆写不出,陈丹燕写不出,韩寒郭敬明安妮宝贝写不出,只能靠这号满腹才情又阅尽沧桑的老混混。在他笔下,旧时上海如繁花般开落。
撰文:路明 编辑:仓鼠